03-03 16:51:43 浏览次数:945次 栏目:精美散文
是两根艳红或粉红的绸子,滚着白边或镶着花边。我就着昏花的煤油灯,细心地抹平上面的皱褶,叠成几个长段,夹在一本厚书的中间,再在上面压一个有点重量的物件,然后上床睡觉。
这是我小时候在正月里每天晚上都要做的一件事。那时,红绸子是我浑身上下唯一的点缀,唯一的装饰。要过年了,最大的期盼就是今年的红绸子能长一点,宽一点,耐用一点。新衣服倒不一定能指望得上的,但是红绸子无论怎样都会有的——两根,艳红的或者粉红的。
永远的两条小辫,短时扎成两把小刷子,长时编成两根麻花辫。平时头上总是一分钱两根的牛皮筋,但到了过年,满大街的红绸子飞舞。几乎每个女孩子的头上都有两抹艳丽的红色。
进了腊月门,我就会努力地回想去年过年时绸带的颜色。我老是在粉红和艳红这两种颜色中拿不定主意,也老是在滚白边和镶花边中失了方向——妈妈只答应我一种的。那年代,大人的忌讳特别多。一到腊月,便不准打架、骂人。妈妈对我犯规的威胁就是:再不听话,今年不给你买绸子了!
那是对我最沉重最有力的打击。每逢这时,我便会煞了所有的威风,乖乖地向妈妈投降,做她计划中的好孩子——言听计从,百依百顺。我会立刻想到过年没有红绸子的悲惨后果:满大街的女孩子头上都顶着两朵艳丽的蝴蝶结,在糖果摊前兴奋地挤来挤去,我却没有,那种落寞是小小的我所不能承受的。
等待过年的滋味是幸福的。其实最大的念想也就是等那两根红绸子。过年的衣服无论怎样都要比平时好许多的。有时候做一件加在棉袄外面的褂子,有时候做一条新裤子,再不就是妈妈亲手做一双紫红色的灯芯绒面料的棉鞋。三者总会有其一的,但同时都新不太可能,我不在乎一件新还是两件新。我最在乎的还是那两根红绸带。
过年的那天,早早地起床,迅速地穿上衣服,然后花大量的时间在扎辫子上,鲜艳的蝴蝶结在头上小心地理过来理过去,对着那方小圆镜细致地照过来照过去。镜子中的我,小小的脸上洋溢着的是满满当当的喜悦。
那个时候,只因为两根红绸带,便把一年的幸福拉长。
现在,每到过年,那两根曾经的红绸子便会在我面前轻舞飞扬,而那个每晚睡前都细心地叠绸带的小女孩正是我记忆中的经典。
真的非常怀念小时候对过年的简单渴望,也逐渐懂得,其实日子过得越简单越容易满足,只是,虽然懂得,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。
【赏析】什么是散文?心灵的坦诚流露,岁月痕迹的自然描摹,个人性格的真实再现,文字的精心调遣……所有这些都是散文的应有之义。
作者凭借女性的细腻感触和审美特质,感悟生活,娓娓而谈,把岁月长河中成长的痕迹勾画得历历在目,清晰可寻,让我们感触到人性成长的浓郁诗意独特个性。作者把这一切凝聚在“永远飞扬的红绸子”上,色彩鲜明,极富感染力。本文为女同学如何写作散文提供了一个范本,愿大家能够在细细品味中,学得个中三昧。
【纪云梅个人简介】
纪云梅,上世纪七十年代生人。业余报刊写手,兼职电台主持。在《中国青年报》《中国妇女报》《南方日报》《广州日报》《齐鲁晚报》《教师报》《北京广播电视报》等报纸以及《海燕》《现代家庭》《扬子晚报》《青年博览》《青年文摘》《今日文摘》《东西南北》《涉世之初》《小小说选刊》《视野》中外文摘等杂志发表过文章。
丰富的生活经验、多重的职业身份使纪云梅老师的博客深受广大网友的推崇。纪老师贴近生活的写作视角与众多网友产生共鸣,她爱好广泛,并将自己演唱的歌曲和朗诵的文章配在博客之中,优美的声音加上原文字,给人亲切的感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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